林若甫當著範閑的麵,將林珙寫的那些自己一向視若珍寶,的字全部燒掉了,範閑不解其意,林若甫道,若是自己心中始終放不下,就無法全心輔佐於他。至此,林若甫已經完完全全將範閑看做了自己...的賢婿及將來的依靠,他善意地提點了範閑一番,讓他防備東宮。範閑假作不知內中關竅,林若甫耐心為他解釋稱,東宮之所以會對他著手,理由有二,一是因為內庫財權,二是因為他與二皇子親近。範閑解釋道,長公主是婉兒生母,自己從未對她不敬,至於二皇子,自己隻是與他見過幾麵罷了,並未投效。他擔憂太子會咬住自己不放,林若甫表現,會替他在中間調處,若太子還是執意針對他,那就換個人來坐這東宮之位。範閑聞言,不禁暗歎自己這位未來嶽父的能量之大,及對自己的用心。
離開林若甫的書房後,範閑又見到了在外麵一個人玩兒,的大寶,便上前與他聊了起來,聽見大寶口口聲聲叫自己年老,範閑糾正他道,自己將來要娶林婉兒,改叫他年老才對。大寶一聽這話,十分高興。
兩人聊天的時候,大寶無意間提起了林珙,範閑告訴他,他的二寶去了很遠的地方。大寶聞言便知道,自己-的弟弟二寶死了。因為以前,大寶養的小貓、小兔子死了,丫鬟便會告訴他,它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後來林婉兒就告訴他,這就是死了-的意思。見大寶深情落寞哀傷,範閑心中十分難過,覺得有些對不起他,言語間便更加柔和,大寶與他的關係很快就親近了起來。
範閑和大寶聊了好片刻,才起身準備離開,大寶戀戀不舍地將他送到了門口,忽然蹦出一句,他不是父親叫來的人。範閑聞言,一時不解其意,大寶告訴他,父親叫來的那些人,隻有父親在的時候,才會跟自己說話,父親不在就不跟自己說話。覺得有些心酸,便問他有沒有告訴父親,大寶卻急忙搖手道,若是告訴父親,他們就會挨罵,所以自己從來不會告狀。範閑聞言,更加心疼這個善良的癡兒。大寶一邊目送範閑離開,一邊殷殷地囑咐他,不要在路上撿器械吃,不要踏水,不要搶別人的糖吃,吃飯一定要用筷子,不要用手,出門記得穿衣服等等丁寧小孩子的話,範閑一點都不嫌煩地一一應著。
袁宏道有些不放心林若甫則會麼快就把林婉兒和整個相府都托付在範閑身上。林若甫告訴他,大寶自小癡傻,連家中的仆人使女都看不起他,可範閑卻一點都不嫌棄,如同正常人一般對他,待他和氣耐心,笑容真摯,自打自己看到這一幕,就決定了,若林珙的死與他無關,林家就會選他做未來依托。
太子聽了袁宏道的傳話,並不相信司理理並未向範閑說出真相,他猜出了範閑可能以保全司理理性命為條件,已經從司理理那裏獲得了林珙是刺殺他...的幕後真凶,因此決定親自去一趟鑒查院,以儲君身份救出司理理,使她說出實情。他將自己的盤算告訴了範若若,範若若離開太子府後,便讓王啟年立刻去找範閑,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範閑聞言大驚,連忙也改道去往鑒查院。他知道,司理理之所以到現在沒有出賣自己,是因為她相信隻有自己能救她,若是她被太子救出,她一定會堅決果斷就出賣自己。
然而範閑還是慢了一步,當他趕到太平街,的時候,卻察覺太子的車駕已經到了鑒查院門口,他知道太子從未相信過若若的投靠,之所以透露了自己,的行蹤,就是為了引自己前來,若自己此時湧現,無異於不打自招,因此,他隻得隱身在了路邊。王啟年安慰他道,慶帝曾下過諭令,不許皇子們幹涉鑒查院一應事務,就算他來了,也進不去鑒查院的大門。範閑此時也隻能寄望於有人會出來攔住太子了。
事實果然不負範閑所望,太子剛下了車輦,朱格就帶人迎了出來,他攔住太子的去路,苦苦勸說他不要逆慶帝旨意行事。太子此時卻無比強硬,聲稱林珙是自己的好友,於情於理自己都要查明真相,他掉臂一切地想要硬闖,朱格不敢阻攔,言若海卻鐵麵無私地站了出來,將他攔下。太子命令自己的護衛拔刀相向,鑒查院諸人也紛紛亮出了兵刃,雙方眼看就要打了起來。範閑不禁暗暗焦急,他對王啟年交代了一番,稱京都的一切謀劃都將落空,自己隻能落跑,讓他一口咬定對自己的所有事都不知情,免得惹禍上身。
範閑剛要離開,卻被王啟年一把抓住,讓他仔細聽聽,前方是什麼聲音。範閑回頭一看,隻見遠處一隊黑騎踏馬而來,太子的護衛們轉瞬即被他們操縱住了,他不禁轉憂為喜。
由遠處而來的,正是回京的鑒查院院長陳萍萍。言若海、朱格等人也紛紛長舒了一口氣,連忙上前見禮,陳萍萍坐著輪椅,由人推著,下了馬車,他來到太子麵前,淡淡地開口,請他回去。太子就地發飆,衝著陳萍萍大呼大叫,拔出侍衛的佩刀,一路衝上了鑒查院的台階。
陳萍萍有意無意地向著範閑他們潛藏之處看了一眼,王啟年堅決果斷地從靴子筒裏拔出了自己的匕首,揚手扔了過去。匕首錚然釘在了鑒查院的柱子上,太子被嚇了一跳,陳萍萍一個眼神,黑騎連忙上前,一邊一個,架起太子便離開了。陳萍萍麵露揶揄地道了句:儲君被刺,極力掩護才是為臣之道。
太子被強行帶離鑒查院後,隨即又去了皇宮求見慶帝,稱自己對林珙之死一案的真凶有了推測,懷疑那人就是二皇子。慶帝聞言,嘲諷地一笑。
範閑此時已經明白,原來王啟年一直都和陳萍萍有著緊密的聯係,他剛要詢問王啟年,影子走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稱陳萍萍要見他,範閑隻得隨他去了。
範閑當著陳萍萍的麵,揭穿了王啟年與他的關係,王啟年隻得尷尬地認可,自己確實是院長派到他身邊掩護他的,在這鑒查院裏,要說跟院長關係最近的,除了院長養的那隻藏獒,就數自己了。
範閑還想發發牢騷,陳萍萍卻輕輕一揮手,讓王啟年先下去了,他讓範閑推著自己,到了一處長著野花...的牆下。陳萍萍看著範閑,那眼神仿佛透過他,看到了昔時自己追隨的小姐——葉輕眉。範閑的眼神幹淨清亮,像極了葉輕眉,陳萍萍端詳了片刻,不禁微微笑了。他和範閑說起了他的母親、五竹和林珙被殺之事,範閑卻一味隻是裝糊塗,表現自己一概不知。陳萍萍知道,範閑不信任自己,他也不惱,隻是和氣地表現,剩下-的事,交給自己處置就好。
範閑出來後,對王啟年好一番揶揄,王啟年連忙解釋,自己原來是嫌鑒查院各種刑罰太過嚴苛,盤算離開,陳萍萍卻向自己提出了條件,要自己在其回京之前,護他周全。範閑聽了這話,將信將疑,王啟年連忙又表現,請他奢侈一把,看成賠罪。於是,王啟年當街脫下靴子,從腳趾縫裏取出三個大錢,帶著範閑去一個街邊小攤吃麵。到了麵攤上,王啟年非要用一碗半的錢買兩碗麵,小販不願,王啟年便表現,其中一碗麵隻放些湯即可,不消放肉糜,小販這才準許。
哪知王啟年最終卻將那碗隻有肉湯的麵給了範閑,自己則端起肉糜麵大快朵頤起來。範閑看著他這副扣樣,不禁好笑。兩人吃完了麵,剛要離開,剛從茶館聽了會兒說書回來的範思轍走了過來,和範閑說起自己剛剛聽那說書人所說,關於陳萍萍那些神乎其神,的故事,建議範閑將其寫下來。範閑聞言,好笑不已。】
這時,侯公公帶著一隊護衛騎馬而來,請範閑入宮,範閑隻得隨著他去了。進了皇宮,範閑邊走便與侯公公閑聊,問他是怎麼找到自己的,侯公公稱,自己先去了鑒查院,是陳萍萍告知了他的行蹤,並稱京都之內,陳萍萍想找個人易如反掌。範閑聞言不禁嗤笑,稱陳萍萍派人跟蹤了自己,侯公公卻不敢與他談論此事。
範閑在禦書房外等著傳召的時候,林若甫也來到了,範閑連忙給他見禮打招呼。林若甫稱自己也是奉召而來,說是談林珙的事。範閑驚異道,這麼大的事,就在禦書房裏談,似乎有些不妥,林若甫卻說,若是殿前相見,就沒有退路了。
兩人進了禦書房後,察覺太子和二皇子都在,慶帝讓他們當麵對質。太子稱,據鑒查院勘驗,林珙死於高手快劍,京中唯有二皇子門客謝必安有此本事,二皇子卻說,林珙被害-的那個時辰,自己和範閑在京都街頭偶遇,謝必安就在一旁,範閑自然依實情作證。太子又指稱二人殺害了林珙,又聯手作偽證,二皇子還欲再辯,卻被慶帝喝止了。他詢問林若甫的意思,林若甫稱,這一切都是因為身負京都安危之責-的陳萍萍失責,他跪地叩頭,懇請對質陳萍萍,依律問罪。慶帝見狀,便親手扶起了林若甫,命人傳召陳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