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年此人滑不留手,察覺也知道,從他口中聽不到實話,也就不再追問那些不可能發生的事了,隻是鄭重謝過了他對縢梓荊妻兒的維護之情。王啟年一聽,立刻拿出了一張地契,稱自己買下這個小院落,花了一百二十三兩銀子,讓範閑給自己湊個整,,拿一百三十兩銀子出來。範閑稱自己身上沒那麼多錢,讓他到府上去拿,王啟年一聽,又奪回了那張地契,生怕範閑不認賬似-的範閑不禁哭笑不得。
王啟年擔憂範閑在郭保坤麵前報了名號,會惹下麻煩,縢梓荊這時從屋中走出來接話道,這件事自己會將它扛下來,不會連累範閑,範閑卻說,自己是故意要將身份泄露給郭保坤,為的就是把事情鬧大,好與林婉兒退婚,名正言順地去找自己的雞腿姑娘。縢梓荊知道範閑這是為了讓自己心裏好受,才故意這麼說的,他一再追問範閑,為什麼幫自己,範閑隻好稱,鑒查院門口那塊碑文上刻的那些文字,正是自己所願,更何況自己當他是幫友。說罷,範閑不再多言,轉身打著哈欠離開了。王啟年望著範閑離去的背影,由衷地讚了他一句。縢梓荊鄭重謝過了王啟年的回護之恩,王啟年卻又掏出那張地契遞給了他,眉眼彎彎地向他討要那一百三十兩銀子,縢梓荊不禁愣住了。
範閑又回到了花船,他進門時,察覺門縫比自己臨走時留的窄了些,回到房中一看,司理理依舊是之前...的那個姿勢,他捉起了司理理的手腕,察覺她的脈搏跳得很快,說明她此刻十分緊張,於是便稱,自己替她整理頭發時,故意在她...的肩頭放了一根頭發,如今那根頭發已經不見了,說明她醒來過。司理理聽了這話,不好再裝下去,隻好睜開眼坐了起來。
範閑下的迷藥,等閑人不可能這麼快醒來,這隻能說明,司理理曆久接觸迷藥,對之有了抗藥性。他好奇這個姑娘到底是什麼來曆,便出言相詢,哪知司理理不答反問,追問他昨晚去了哪裏。範閑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來,便與她達成了共識,他不問她的來曆,她也替他保密,不說出他曾離開的事。
範閑早上離開花船的時候,被一早就守在岸邊的李弘成叫住了,他故意問範閑昨晚睡得可好,範閑也裝模作樣地回答了他一番,轉身回家了。李弘成告訴藏在暗處的二皇子,範閑昨晚根本就不在船上,二皇子笑稱,他是去打人了,如今這件事已經鬧大了。
這件事確實是鬧大了,隻因為範閑昨晚下手實在是太狠了,將郭保坤打得渾身上下每一處好地方,四肢的骨頭差不多都斷了,整個人被包得像個粽子一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動也動不了。郭攸之見兒子被打成這樣,得知是範閑所為,當即便讓管家遞了訴狀,將範閑告到了衙門。官差不敢怠慢,當即來到範府拿人,卻被柳如玉告知,範閑不在府中,也不讓他們搜查,範思轍則掄著一把掃帚,將官差打了出去。官差們擔憂回去沒法交差,還想說道說道,柳如玉卻告訴他們,郭府的一個管家告狀,就讓範府的少爺上公堂,沒那個道理,除非郭保坤親自上堂指證。官差聞言無奈,隻得回去複命。
郭攸之得知經過,氣得暴跳如雷,郭保坤卻吐字不清地表現,自己願意上堂,郭攸之隻得依他,並托前來看望的賀宗緯幫兒子找一名好狀師,賀宗緯稱,自己在上京之前,曾做過狀師,從沒有輸過,願意幫郭保坤打這場官司。
官差再次上門,柳如玉急得了不得,催著範閑回澹州暫避一時,範閑卻痛痛快快地跟著官差上了衙門。範建下朝回抵家後,柳如玉焦急地將此事告訴了他,催他去打點一下,範建卻老神在在地表現,這件事涉及內庫財權,自己出麵不合適,且看範閑自己的手段如何,萬一他真的被入罪,自己自會保他性命無憂。柳如玉聞言,知道範建早有盤算,便不再多言。
範若若也為了此事憂心不已,她特意請了京中閨秀,將她們追捧-的紅樓一書,乃是範閑所寫的事告訴了她們,請她們回家後暗中運作。為防萬一,她又交給了範思轍一把特製的大剪刀,讓他帶著去聽堂,並吩咐他,萬一結果對範閑不利,便衝進去將人救出來,範思轍一口準許。
負責這個案子-的是京都府尹梅執禮,他首先聽了原告狀師的報告之後,便問範閑有什麼辯詞。範閑駁倒了賀宗緯一番,並稱自己作業與李弘成在喝花酒,子時之後便上了司理理的花船,梅執禮於是宣了證人上堂。李弘成和司理理的證詞,與範閑如出一轍,梅執禮便盤算以證據不足為由結案。
正在這時,受了長公主唆使,前來替郭保坤撐腰,借機坐實範閑罪名的太子到了。他聽了審案經過後,大聲怒斥梅執禮,稱司理理出生卑下,她的供詞不足采信,堂上馬上氣氛緊張起來,司理理更是驚慌不已。
梅執禮不敢冒犯太子,立刻改變口風,命人對司理理上拶刑。範閑不忍司理理受刑,剛想認可自己打人,司理理裝作一時氣憤,想要撞柱,撲進了範閑懷中,對他私語道,若是此時認可,那自己就是當堂說謊,也沒有好果子吃。範閑聞言,隻好鉗口不言。這時,二皇子也來到了堂上這二位一邊一個坐在梅執禮旁邊,一個傾向原告,一個傾向被告,梅執禮坐在中間十分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好戰戰兢兢繼續讓人對司理理用刑。
司理理被拶得頭上冷汗直樓,卻咬緊牙關,一口咬定,範閑昨夜一直與自己在一起。差役繼續用力,眼看司理理就要受刑不住了,二皇子在旁嘲諷梅執禮對一個證人三番兩次用刑,太子也不好太過,便叫停了,但他轉而又叫上了一位重量級的證人——縢梓荊。
太子將縢梓荊假死,跟著範閑一起上京等事全都說了一遍,問範閑還有什麼好說的,範閑知道,這次自己無論承不認可打人,罪名都坐實了。哪知案情再次神反轉,就在這時,侯公公來到了公堂,他帶來慶帝的口諭,稱縢梓荊假死是鑒查院的安排,自己早就知道,範閑於此無罪,讓皇家子弟該幹嘛幹嘛去。太子和二皇子隻得聽命下堂。範閑卻在這時叫住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