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多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照舊跑他的步,有時候把單杠大回環做到一百二三十個時就似乎看見全連,的人還在下邊歡呼,有時候許三多有點幻聽,老覺得各屋裏有各班說話...的聲音。 有一天就接到營門電話,有人找,自稱是他老爸。許三多驚喜之餘叫了伍六一一起去,老爸喜歡熱鬧,而伍六一雖關係不近,卻是老鄉。爸請兩人到營門口的小館子吃飯,不管許三多怎麼說連裏夥食不錯,他拿定主意要給兒子改善一下。後來爸就揉著許三多說:兒啊,一月二十塊太少了,以後每月給你寄兩百。都九八年了,死腦筋的爸終於也有了點活心眼,二和在外邊跑出了名堂,爸把地交給了一樂,跟著二和在做生意,一年間把三間房翻成了青瓦紅磚。爸開始覺得自己很了不起,跟伍六一說:我兒子為什麼叫許三多。因為他一出身我就算準了,三多就是錢多、房子多、地多。爸這次來是希望兒子別再在軍隊幹了,每個月都有些鈔票可數的時候,他終於明白,這世界上人覺得踏實的還是錢。軍隊——那個過去時的夢想離得太遠了。 許三多沒回答,陪爸逛小鎮子,平原上...的一切對山裏來的爸是新奇的,可爸沒心情看,兒子的役期隻有半年了,他希望兒子回去跟自己一起發家。許三多說爸,你來得真巧,前幾天我正想走了。可這幾天我又想過來了,我不肯意離開軍隊,我可以告訴你我喜歡軍裝,喜歡槍,喜歡戰車,喜歡訓練,可這些都對又都紕謬,我應該告訴你,我就是喜歡做這樣一個人。伍六一一直用種監督似的眼光盯著兩人,到這裏終於說:老伯,我和許三多不是朋友,但我應該說句公道話——許三多,是我認識最優秀的士兵——您就讓他幹吧。 爸終於是沒能說動許三多,在團招待所住了兩天。許三多知道以爸的勢利絕不克不及容忍他在這兒做那個空頭班長,伍六一協助到底,帶爸去機步一連參觀,讓自己的兵叫許三多為班長,爸看了士兵,也格外破例地上戰車坐了一趟,昏忽忽地下來,爸不敢再說什麼,震住了。 爸走時,似乎有話說不出來,最後說有時間回去看看你哥吧,一樂怪想你的。爸走了不久,前途未卜-的許三多轉為誌願兵,在他這種境況下還轉誌願兵-的人極其少見。 特種作戰大隊副隊長鐵路來到機步團,他就是那位夏季演習中以少數軍力與紅軍打成平手的藍軍指揮官,因那次演習引起的改革改得團長至今肉痛。鐵路衝機步團而來——特種兵成員來自野戰軍隊最精銳的士兵,而那次演習打出了他出於職業,的尊敬。他尤其記住了一個叫許三多的士兵竟然生擒了一名特種兵,那是多年戰史上未有過-的事情。 團長老實不客氣地說門都沒有,許三多不給,這兵我一直在觀察。本團也要成立特種作戰分隊,這兵得留著抱窩下蛋。鐵路就笑,團長給他也不克不及就這麼要,得經過全師規模內,的競賽和篩選,特種兵貴精不貴多,全師就要三個人。 許三多正陪團裏選手去加入集團軍軍事十項全能,隻剩一人的鋼七連是沒有參賽資格的。許三多第一次沒有上場——場外指導,高城現在是裝甲偵察營營長,他有幾個兵也在參賽中,便在場外照顧。伍六一現在成了機步一連的尖子,他比以往更為緘默,在場上卻接近玩命。伍六一幾乎把賽中所有的第一全包了圓,成為這次競賽中的明星。高城和許三多卻極為擔憂,他們對伍六一太熟悉,知道他技巧上並不嫻熟,完全是拿體力來拚的。 伍六一下了場就癱了,高城檢查著他的傷勢,以前連長身份大罵他胡鬧。伍六一苦笑:他誌願兵快幹到年頭了,再不拚就沒有提幹,的機會了——再大,的理由大不外生存,高城默然。賽後是壓軸戲——幾個沒有公開軍隊番號的士兵在場上做技能表演,他們輕輕鬆鬆破掉了伍六一方才玩命造出來的紀錄。全場驚呆,伍六一的麵色也不太好看。